文:吳郁涵|圖:編輯部
如果說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莫三比克僑務促進委員黃玉華拿到的或許是苦後回甘,尾韻悠長的一盒,中年失婚、獨自帶著兩名稚齡子女遠赴南非,靠幫別人帶孩子餬口,再到在莫三比克建立年營收2,000萬美元的商業帝國,她總是能在走投無路的時刻,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開創道路,從一位單親媽媽,華麗轉身成為非洲傳奇臺商。
黃玉華長期協助臺灣推動外交、經貿及僑務工作,於日前獲僑務委員會委員長童振源頒贈「海華榮譽章」,儀式當天,包含史瓦帝尼王國王子班科希殿下、聖克里斯多福及尼維斯駐臺大使查絲敏哈菁絲、海地共和國駐臺大使庫珀、貝里斯駐臺大使賀黛安,以及史瓦帝尼駐臺大使夫人Zethu Dlamini皆到場見證,這樣華麗的觀禮名單,可見黃玉華在非洲的地位與好人緣。
黃玉華談起當初勇闖非洲的原因,是因為離婚,想離開臺灣,又沒有錢,碰巧當時南非的移民門檻較低,便在1991年帶著一雙分別6歲與11歲的兒女,拎著4卡皮箱,開始在異鄉的新生活。最初的3年,且靠著當寄宿家庭的Home媽維持生計,接著零星做起買賣日用品的小生意,雖然成績並不亮眼,但一家人互相守護,日子倒也平淡幸福。
黃玉華說到,在1994年南非政權更迭,掀起環境劇變,讓她再次面臨命運性的抉擇,該回到臺灣,還是重新再來?她認為沒有高學歷、沒有家庭背景、失婚帶兩個小孩,回到臺灣也很難有好工作,於是決定再到其他國家試試,這一站選擇莫三比克。彼時剛結束內戰的莫三比克,百廢待舉,別人眼裡貧困的國家,在她看來卻是機會,從最沒有的地方,也許有一種轉機。
她帶著僅有的一點家當,再度移居人生地疏、語言不通的莫三比克,靠著生活用品貿易站穩腳跟,談到要如何才能一次次的「砍掉重練」,黃玉華表示,秘訣是要喜歡當地,要深入當地,跟當地人做朋友,跟當地政府打交道。她靠著誠懇勤奮,很快融入當地社會各階層,也意外吸引一家赴莫國投資設廠的日本企業目光,這次的機會為黃玉華迎來轉捩點。
她回想當時這家計畫在當地生產寶特瓶的日商,邀請她參與經營,協助設廠及公司登記等相關事宜。沒想到開業不到一年,這位日本企業家便因為不習慣當地落後環境,決定打包回國,把工廠留給她經營。這把當時對工廠生產環節一竅不通的她嚇壞了,但是想到開幕時,當地的市長、部長都來剪綵,為了面子,只好硬著頭皮做下去,但也因為這次機會,讓她徹底翻身。
現在的黃玉華是莫三比克的企業家表率,公司在當地包材類市佔率約為70%,並曾擔任莫國財經諮商顧問,許多財經政策,政府高層都會諮詢她的意見;不僅如此,她也與鄰國史瓦帝尼王室友好,現擔任為史瓦帝尼駐莫三比克榮譽領事。身為一個臺灣人,如何打入當地政府高層?黃玉華提到,守承諾很重要,要誠懇、互相認同、經商要守法,最重要的是善待員工。
黃玉華指出,最大的財富不是存款有多少錢,而是有很好的員工,在非洲闖蕩30多年,異鄉早已成為故鄉,也把員工當成家人,除了用逐步協助員工蓋房子的方式,鼓勵員工勤奮成長,並計劃明年開始提撥公司股份給員工,工廠很多員工都做了一、二十年,好幾代都在工廠工作,青春都在這裡面了,應該要給他們回饋。除了照顧員工,也回饋滋養她的這片土地,每年固定提撥3%公司利潤做公益,捐贈物資到偏遠地區。
對於當地僑胞而言,黃玉華也像一位溫暖的媽媽,例如一位年輕國人日前在莫國北部遇上困難,也是由她帶回居所收留照料,除了是因為臺灣人應該幫助臺灣人,更重要的是,她以前也很苦,為三餐奔波,要是那時候有一個人可以拉一把,那就過關了,所以現在能幫的一定幫。
莫三比克採行社會資本主義,為中國一帶一路政策的重點國家之一。黃玉華說明,現在莫三比克大約有150位臺商、6萬多位中國商人。作為一位沒有背景的臺灣人,如何在當地脫穎而出,甚至獲取政府高層的信任?黃玉華指出,臺灣人在海外打拚真的很辛苦,但是她認為臺灣人的本性是項優勢,就是善良、謙虛,不愛炫耀,比起一般中國人有勝算。
黃玉華現在的事業版圖橫跨包材、不動產、遠洋漁業,近年也積極促進臺灣與莫三比克的經貿來往,接下來她則計畫導入臺灣卓越的農業技術協助當地發展。
此外,黃玉華還身兼史瓦帝尼與莫三比克兩國間的經貿使節,協助史國招商引資,而她的最佳拍檔是她的兒子葉衛綺。從小隨著母親在異鄉生活的他,深具國際視野及溝通長才,現為史瓦帝尼王國大使館經貿投資處長,過去曾任莫三比克駐臺代表、非洲使節團秘書長。
母子兩人攜手,不僅要當史瓦帝尼與莫三比克間的橋樑,也要讓非洲看見臺灣。談到兩人如何分工,黃玉華與葉衛綺異口同聲地說「沒什麼好分工啊」,黃玉華說,要是有做不好的地方,晚上打通電話講講就好,「一通電話就能在兩地互相support」。
黃玉華強調,莫三比克與史瓦帝尼雖然是鄰居,但很少有往來,並希望史瓦帝尼在不久的將來能優先利用莫三比克港口做為進出口港口,促進兩國繁榮。回首帶著孩子在非洲一路走來的歲月,她覺得自己運氣很好,遇到很多貴人、很多好的機會,現在苦盡甘來,「如果有一點成就,都要感謝我的兩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