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家音|攝影:林晟威、陳曉玫
立法院陳素月委員、吳思瑤委員與賴品妤委員共同於今(15)日召開「落實轉型正義 平反校園政治冤獄」記者會,邀請前逢甲大學創辦人陳會瑞的兒子陳力先生、前臺大法學院副院長邱榮舉教授、台灣教授協會副會長陳俐甫副教授、中央大學兼任副教授曾建元──現為台灣獨家傳媒智庫執行長,以及行政院促轉會專員林學良與研究員林雲可等,共同公開逢甲大學創校真相,讓大眾瞭解當年蔣家姻親是如何透過黨國體制構陷逢甲大學創辦人陳會瑞,平反陳會瑞冤獄、回復陳會瑞名譽,同時呼籲逢甲大學回復陳會瑞在校史中應有的地位。希望教育部與逢甲大學能夠正視過去這段黑暗歷史,讓過去高等教育曾被黨國體制迫害的受害者都能勇敢站出來,透過「轉型正義」弭平傷痛,也唯有如此,臺灣社會才能真正的得到寬恕與和解。
今日適逢臺中私立逢甲大學六十週年校慶,創辦人陳會瑞於一甲子前自掏腰包、苦心勸募成立逢甲大學,但不曾想在逢甲大學創立之初,發生蔣家姻親巧取豪奪校產,甚至利用黨國體制陷他入獄,創辦人不但從校史中消失,還被拔除了國民大會代表的資格,最後還差點被當作政治犯送去綠島。
陳素月委員表示,逢甲大學對國內很多土木水利工商管理人才的培育貢獻頗多,也是很多地方行政機關首長、公務人員、民意代表首選的進修學校。但校史卻刻意掩蓋掉當初的創辦人陳會瑞先生,該校在創辦發展過程當中,甚至連董事會都不提當初的歷史。陳素月說:「陳會瑞與邱念台──邱逢甲公子共同創辦逢甲,他的公子陳力來陳情反應,陳會瑞後來被踢出董事長會這個不公義過程,希望藉由促轉會讓威權體制下的政治事件與冤屈事件,透過轉型正義來讓這些家屬能夠得到平反。」
陳素月強調,雖然逢甲案並不如其他政治事件顯目,但歷史的真相不該被埋沒,國人歷經數十年威權統治,受害者及其家屬對轉型正義的期待,更需要政府的重視,也唯有受害者的名譽得到回復,臺灣社會才能走向真正的和解。
長期關注轉型正義的賴品妤委員說,在威權統治時期,非常的人治,那個時期的法規適用也常常因不同的當事人而有不同的解釋,因此發生了許多不公、不義、不法的事件。就逢甲創辦人陳會瑞先生這個案件,陳會瑞先生捍衛憲法民主的精神,在國民大會上的發言倡議憲法民主的概念,因而遭受一連串的侵害,就是很典型的威權統治時期的政治迫害,她認爲促轉會應加速查明真相,並還陳會瑞先生及其家屬一個清白與正義。
台灣獨家傳媒智庫執行長曾建元教透過事前錄好的影片向這個活動表示支持,他說:「逢甲創校的過程其實充滿悲傷與遺憾,這段歷史確為今天逢甲大學校方所極力地遮掩的,所以這是一個發生在校園一個不正義的政治案件!今天我們利用逢甲六十週年校慶的機會,希望逢甲大學校方能夠正視這個問題,讓逢甲這個美好的這個形象能夠繼續得以保全。」
曾建元表示,陳會瑞所創辦的學校遭人竊占,原本他可以只是透過民事或刑事的訴訟程序,讓自己的權益得以保全。但是,當年在白色恐怖的體制之下,陳會瑞不但沒有這樣的機會,而且還因為這個案件不幸下獄,甚至差一點被送到綠島成為政治犯。為什麼會這樣子呢?曾建元說:「當時高信利用他的權勢,還有白色恐怖的加害者體制,集合這些力量對陳會瑞加以迫害,這個破壞的手段是政治性的。迫害動機可能只是一個財產竊占的問題。可是,陳會瑞被影射到和當年蔣中正競選連任總統與修憲的問題。」
曾建元強調,陳會瑞在政治立場上是與陳誠站在一起,陳會瑞被影射到這樣的一個立場,使他遭受到一連串體制的迫害,所以我們要提醒促轉會,在面對過去的政治案件的時候,千萬不要執著拘泥於形式,要從個案當中實際發生的這些經過加以檢視。
「我要冀予現在逢甲大學董事長高承恕教授,作為一名負責任的學者應當有一種作為,不是去一昧地偏袒高信,繼續抹黑或不聞不問陳會瑞家族,而是發揮其相應的一種氣量來主動解決這個事情。因為唯有這樣才能夠真正保全高信的名譽!」曾建元認為,身為高信之子的高承恕教授應為圓滿其父身後流下的總總缺憾,這才是一個大學的領導者、大學的經營者、應當為莘莘學子所立下的典範。
曾建元提醒教育部,除了逢甲,還有中原大學與淡江大學,他們當年創校時的經過都有很多啟人疑竇的地方。「我們從這個轉型正義的角度來看這些歷史、事實,或者這些歷史正義不能當當事人離開、害怕、晉升就煙滅掉!」曾建元寄望推動轉型正義的政府應當有責任為當年受到迫害與委屈的人,在幾十年之後的某天能讓他的冤屈得到昭雪,這才是一個關心人權、關心大學的自主學術、關心學術尊嚴的民主國家應有的作為!
同時,曾建元也寄望監察院將來在國家人權委員會相關職權行使的法律通過後,能夠都有調查權,讓感覺上不屬於政治的案件,實質卻屬於政治的案件能夠重新加以檢討,還給當事人一個公道。曾建元認為,陳力現在最期待的,除了得到逢甲大學道歉外,就是能讓陳會瑞,以及丘逢甲跟逢甲大學的關係,能夠完整地呈現於逢甲大學校史館。
前逢甲大學創辦人陳會瑞的兒子陳力表示,他的父親在六十年前的今天在臺中大坑舉辦第一屆開學典禮。其父本著為國家社會作育英才的初衷,投入所有心力四處奔走,當時以私人有限的資金、很不容易地去創辦一所大學──逢甲學院(逢甲大學的前身)。在當時艱辛的創辦過程中,卻因為以前的教育部次長高信覬覦逢甲,利用學籍案件勾結分文未出的教育部長,利用蔣家跟俞大維家族的親戚關係,巧取豪奪逢甲大學。然後高信又運用其政治力量,扭曲貪汙違法的事情,反告其父誣告罪,判刑十個月遞奪公權一年,並剝奪了國民大會的職位。接著,高信又指揮並利用董事會和指揮稅捐處辦案,課徵陳家一千多萬元並查封家產,使全家人活在恐懼之中。
陳力說:「經過一甲子,我有責任為家父平反,這些年妹妹與我都在替父親討公道,去年妹妹與我透過促轉會,深入調查事件,今天就希望透過這場記者會,讓社會以及逢甲師生知道這件被政治力介入,不公不義的內幕,讓家父能夠留下創辦逢甲大學清白的紀錄。」
身為政治受難者的後代邱榮舉教授,長期探討臺灣的轉型正義,對白色恐怖案件與校園政治案件下了很多功夫,看了很多國家機密檔案。他說:「國大代表兼憲法組召集人陳會瑞因強烈反對蔣介石要求連任總統,要求大家要嚴正守法而得罪蔣氏父子。」當時,在蔣介石轉移政權到蔣經國的過程中,由於陳會瑞被認為是陳誠派系,對蔣經國來說是反對派,於是高信便借用蔣氏父子的特殊政治勢力,掌握黨政軍警特進行一系列政治整肅,對他實施政治迫害。
邱榮舉表示,校園政治案件中的逢甲大學案就是一個非特殊的政治迫害案件,陳會瑞遭受到劫校──自己花錢創辦的學校被巧取豪奪走了,還有冤獄,連國大代表都被拿掉了。沒有陳會瑞就沒有逢甲補習班,也沒有逢甲學院,也不會有逢甲大學!因此,我們要瞭解事實真相,要轉型正義,邱榮舉高度期盼現在特別強調轉型正義的蔡英文政府,要落實轉型正義;希望促轉會對於此陳情案要趕快查清楚,陳會瑞的資料很多,總共有六大箱,應該早日給他們政治平反,因為這個是臺灣白色恐怖政治案件的大案!
台灣教授協會會長陳俐甫表示,陳會瑞受政治迫害事件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還有很多檔案根本還沒打開也還沒被關心,有太多跟政治力滲透相關的事情,存在被扭曲沒有民主自由人權的臺灣社會各個角落,怎麼可能只是小事情而已。關鍵在於,我們敢不敢面對它、敢不敢拿出來講。因此,他認為陳力所陳情的案件是很好的例子,值得我們省思!
促轉會專員林學良回應時表示,他們去年十月就接到陳力對其父申請司法平復的陳情案件,該會尚在調查程序,促轉會的立場會在權責範圍內,盡最大力量做行政調查,最後會在委員會議進行討論達成共識決,盡速辦理陳會瑞的司法平復。
隨著過去政治檔案的公開,在場立委、學者與受害者家屬都衷心期盼,透過促轉會的研究與協助,能夠讓更多過去白色恐怖時期的政治受害者沉冤昭雪,所有的受害者都能走出數十年不名譽的陰影,重新拾回內心的平靜,讓轉型正義真正能促進臺灣社會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