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書寫族群記憶,其實不論是強調進行本土化或者強調轉型正義,都是必然會出現的結果。原因無他,現在所留下的隻字片語,都會是後代認識這個世界的基礎,因此不論政治立場為何,族群記憶的書寫都有其必要。這也是建築業近十年來開始強調「城市紋理」的原因,對於舊時代的建物,除了保存之外,更重要的是把建築所承載的那段歷史與人文故事展現出來。
而電影是書寫族群記憶的一大利器,透過幾十分鐘的視覺片段,可以做到建構、解構、再建構觀眾記憶的詮釋循環,忘記的可以喚醒、襲知的可以響應,反對的可以沉靜,不論觀眾的立場為何,願意看完一部電影,都一定會有所收穫。也因此,電影產業的復甦,就是族群記憶的再次書寫。
很可惜的是,當前的社會氛圍,雖然言論的尺度放寬了,但言說的意願卻降低了。以前的人不敢講中國的壞,現在的人不敢講中國的好。電影內容雖然已經從威權體制下的禁錮中解放,但近30年的政黨惡鬥,在去蔣去中與親中賣台的滿天口號中,又出現某族群的故事被刻意遺忘的相仿結果。
加上生活當中娛樂產品與串流平台充斥,電影市場因此受到衝擊,在票房壓力下,能獲得投資者青睞的電影的種類漸漸向主流低頭。一天到晚拍黑道、愛情或鬼怪題材,場面大不起來、內容也難以深刻,小打小鬧、小情小愛,奇幻、哲思題材的電影少之又少,連劇本都寫不出來。時間久了,台灣的電影產業還是萎縮。
甚麼是族群的群體記憶?外省族群逃難來台、228、威權統治、反攻無望、本省外省融合、黨外運動、返鄉探親…等,台灣有多久沒有出像<悲情城市>那種電影了?類似德國的<萬湖會議>這種電影則根本沒有,又有多少故事最後選擇不敢說出來?
前幾年大陸的管虎拍<八百>,拍得很好,但讓人難過,明明是國民黨對日抗戰的戰役,卻由中國大陸透過電影幫下一代保存記憶,這便是台灣當前最大的問題。
中國大陸深知電影的影響力,因此將電影產業放在文化工作的重中之重,在福建設置電影基地、鼓勵中國青年拍大陸的故事,也鼓勵台灣青年導演拍攝兩岸共融、發揚中華文化的電影,每年底在北京大學舉辦的中華文化論壇,電影產業的相關議題也幾乎都會出現。
關於台灣島的故事,台灣人不拍,別指望其他國家的人會幫忙拍。
書寫族群的記憶,是電影應該要有的使命;而族群的記憶,則由自己去書寫,這也是大家應該要幫助”電影復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