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鎮壓 所有參與者應負責說出內幕

一位民眾擋在路中,阻止坦克前進天安門廣場。

文:林玟玟|圖:翻拍網路

四天安門事件30週年前夕,前解放軍幹部說出真相,向紐約時報揭露軍方高層抗命內幕。親眼目睹血腥鎮壓,她表示「像見到母親遭強暴」,大聲呼籲勿忘六四,追究中共責任。

30年前,解放軍中尉江林(Jiang Lin,音譯)擔任軍方記者,親身經歷解放軍指揮官沒有勸阻高層下令動武清場的過程,且見證大軍壓境鎮壓天安門廣場民運分子。這30來,她沉默不談這段歷史,深受良心折磨,直到最近在北京接受紐約時報專訪,才侃侃而談。

66歲江林表示,一代代中共領導人對那段血腥歷史毫無悔意,她認為有必要出來,讓外界了解全貌,並且追究中共責任。

她說:「每個參與者都必須把他們知道的經過說出來,那是我們對罹難者、生還者與後代子孫要負的責任。」

六四天安門事件對中共是敏感禁忌話題,多年以來,部分中國史學家、作家、攝影家和藝術家試圖拼湊,中共想拼命遺忘的歷史。根據報導指出,江林說出內幕的決定,格外具有政治力量,因為她不僅具有老兵身分,也是解放軍將領的後代。

大約50年前,江林驕傲從軍,讓她意想不到,1989年6月4日凌晨,解放軍會把槍口對準北京街頭手無寸鐵的人民。

當年在4月,悼念中共改革派代表人物胡耀邦的學生上街頭,強力要求政府更開放、廉潔、。但眼見為期數週的示威場面難以收拾,時任中共領導人鄧小平下令北京戒嚴,並且暗示可能動武清場,研究者曾表示,多名解放軍指揮官反對動武,江林的敘述史料增添更多的細節。

在八九民運時,擔任解放軍第38集團的軍長徐勤先,他拒絕在未收到書面指令的情形下率領軍隊進城,並已住院為藉口,7名解放軍指揮官反對實施戒嚴,並連名致函中央軍事委員會,表明立場。

江林回想,哪封信的訊息很簡單,「人民解放軍是人民的軍隊,不應該進城射殺老百姓」。

她當時為了讓更多人知道信函內容,打電話念給人民日報的編輯。儘管人民日報部分員工違抗管制民運新聞的命令,這封信函仍因其中一位署名將領反對而未刊登。

當年6月4日清晨,聽到解放軍已進城掃射百姓的江林穿著便服,騎腳踏車前進天安門廣場,她受訪時表達,當時不想被別人認為是解放軍一員,「這是我的職責,我的工作就是報導重大突發事件」。

依據江林回憶,她騎到天安門廣場附近時被擋住去路,十幾名武警強行將她拉下車,有的拿電擊棒對她施暴,她不支倒地,頭破血流,一名年輕男子隨後騎著腳踏車將她載走,多位外籍記者把她送到附近醫院,當時神智不清的她,看見身邊滿是死傷百姓。

她說:「感覺就像看到親生母親被強暴,令人不忍目睹。」

當年的傷在江林頭部留下疤痕,到現在仍會頭痛。解放軍鎮壓清場後好幾個月,江林遭到審訊後幾年,她又因私人回憶錄兩度遭拘留調查。她在1996年正式退伍,過著寧靜生活,這幾年來,她希望中共高層出面認錯,但這天始終未到來。

她表示,只要中共不認錯,中國繁榮就是不穩定的,「這一切都建立在稀鬆沙土上,沒有穩固根基,如果你否認(天安門廣場上)有人被殺死,那麼說任何謊言都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