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玟玟|圖:翻拍自網路
印尼憲法法庭正在審理總統選舉無效訴訟,預料翻案機率低,但從此印尼難平靜,強硬派伊斯蘭勢力崛起,軍事威權遺緒及保守的準副總統安明,都是挑戰印尼多元主義。
4月17日印尼總統大選失敗的普拉伯沃(Prabowo Subianto)控訴選舉有「結構性、系統性、大規模」作弊,向憲法法庭提告,法庭於6月14、18日已2次開庭,判決將會在6月28日出爐,普遍評論認為,普拉伯沃打贏官司的機會不大。
印尼選舉委員會統計,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獲得55.41%的選票支持,以10.8個百分點(約1659萬票)的差距勝出,零星投票違規事件不致影響結果,且普拉伯沃陣營,最初提出證據多是新聞報導,而不是實質證據。
憲法法庭審理過程公開,希望透過轉播,盼可以取信社會,然而普拉伯沃律師團在庭上,沒有就選舉舞弊指控提出更具說服力的實證,並且堅稱新聞報導是有效、可信的,律師團在庭上指控,這也指向佐科威,但都引起議論。
譬如指佐科威發開齋節獎金給公務員及軍警,利用國家資源輔選,但其實是印尼傳統,律師團引用澳洲學者林西(Tim Lindsey)文章批評佐科威走向威權,學習前總統蘇哈托(Suharto)強權統治的作弊伎倆,此舉引起林西不滿,出面澄清他2年前評論佐科威施政的文章遭到斷章取義。
普拉伯沃陣營在第一次開庭時宣稱要送進12卡車證據,後來又改口;他也要求下開庭傳喚人時,可以讓更多證人出席,但也說有證人擔心人身安全,對出庭有疑慮。
對普拉伯沃陣營說法一變再變,讓外界霧裡看花,普拉伯沃看來沒有足夠證據可以支持指控,卻不認輸,暴露宗教政治化是印尼社會的嚴重問題。
印尼賽塔拉民主和平研究所(Setara Institute for Democracy and Peace)副主席波耶(Bonar Tigor Naipospos)日前接受中央社記者訪問時表示,印尼社會「極化」(polarization)嚴重,如果不思解決,會衝突不斷。
「我們常開玩笑,有人被宗教灌醉了」。波耶說道,不少人認為宗教是一切,能解決所有問題,而沒辦法寬容對異己;宗教政治化在印尼無所不在,是贏得選舉、分裂敵人的武器。
波耶分析大選表示,普拉伯沃的支持者不認同佐科威,因為他是國族主義,雖然也容納伊斯蘭價值,並不特別偏好伊斯蘭,這讓他們無法接受,普拉伯沃才代表伊斯蘭政治。
波耶的說法,這種排他的伊斯蘭思想來自中東,沙烏地阿拉伯政府從1970年起提供大量資金讓更多印尼年輕人到中東學習伊斯蘭,他們回印尼後滲透在各領域,特別是高中、大學校園,印尼當時在蘇哈托統治下,為防止學運發展,禁止政治進入校園,這股宗教勢力得以傳授神學名義存在。
賽塔拉民主和平研究所長期關注激進伊斯蘭主義在校園蔓延議題,波耶表達,依據2015年針對140所高中及近期10所國立大學調查,「排他伊斯蘭信仰已經掌握校園及學生社團,甚至不許學生之間互祝耶誕快樂」。
印尼選舉委員會公布佐科威勝選後,普拉伯沃的支持者在5月21、22日接連集會抗議,演變為街頭暴動,群眾向軍警丟擲沖天炮、汽油彈,軍警以催淚瓦斯驅離,這次衝突造成9死700多人受傷,且許多在第一線挑釁軍警幾乎是青少年。
印尼全國人權委員會(National Commission on Human Rights)主席阿瑪德(Ahmad Taufan Damanik)對媒體表示,這些青少年都是受宗教老師煽動才參加暴亂。
波耶說道,這完全不意外,前雅加達省長鍾萬學2017年競選連任時,強硬派的伊斯蘭團體抗議,指控華人、基督徒的鍾萬學褻瀆可蘭經,當時就有8到12歲的
孩童上街高喊「殺了Ahok(鍾萬學)」。
波耶表示,宗教是印尼學生的必修課,課外活動也可以選宗教,學校卻沒有合適的宗教老師,只能對外找,很多宗教老師都是來自保守伊斯蘭團體,學生從那邊認知到佐科威政府「反伊斯蘭」,很多假新聞散播這樣的訊息。
波耶表達,印尼本土伊斯蘭容納多元、溫和、相互尊重等傳統價值,而被中東的伊斯蘭團體認為「不夠純化」,甚至視為道德低落的「異教」,他們逐漸蠶食印尼教育,長遠目標是讓民主、非宗教政體的印尼成為奉行伊斯蘭律法(Sharia Law)的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